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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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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清早,千徑山上的一行人便下了山往帝都趕去,路過落霞鎮的時候,單妙被好幾人喚住。

賣牛肉的李叔聽聞他要離開,急忙塞了一包晾好的肉幹,旁邊的王嬸也將剛做好的糍粑遞過去,甚至賣珠花的錢姐打趣地遞了幾朵漂亮的絹花,讓單妙送給同行的姑娘。

“單妙啊,出去一定要註意安全啊,回來的時候讓你師父把酒錢趕緊結了。”如意酒樓的老羅嘟嘟囔囔,也將屋內的青梅酒拎了好幾罐出來。

“這個你帶著,在路上和朋友一起喝。別小氣,喝完回來羅叔這邊還有。”

單妙無奈地拎著諸多東西,頂著同行道友奇異的目光,和落霞鎮的人一一告別笑道:“羅叔,我這不過是出去一趟,沒準過幾天便回來了,你露出這快要哭了的表情是幹什麽?”

老羅轉身用袖子壓壓眼淚,拍了單妙背一下笑罵:“我什麽時候哭了,出去好好的,我和大家都等著你回來。”

單妙算是落霞鎮的人從小看著長大的,他人長得好嘴甜,他們都是把他當作自己家小輩疼愛,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,心裏倒是比千徑山的峰主們還要擔心。

“羅叔王嬸,我走了,錢姐等我回來,給你帶帝都最好看的胭脂珠釵啊!”

單妙擺擺手沖落霞鎮的人喊了一聲,便大步追上前方的幾人。

“給,師姐,劉道友。”單妙將幾朵做工別致的絹花遞過去,“錢姐的手藝很好,編出來的東西花樣多,送給你們。”

劉必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嫌棄,但還是接了過去。

柳媚倒是一臉生氣地看著單妙:“妙妙,你什麽時候認識那麽多人,你是不是經常下山?”

單妙神色如常:“怎麽會?師父在山的時候經常帶我去鎮上罷了。”

柳媚眼中還有疑惑:“真的?”

秦清確實有時候會帶弟子下山,這在千徑山很多人都知道。

單妙哈哈一笑:“師姐我騙你幹嘛,這粉白色的絹花真適合你,要是梳雙髻就更合適了。”

柳媚被他三言兩語帶偏,拿著珠花在頭上比了比:“真的嗎?好看嗎?”

單妙重重的點頭:“真的好看。”

聞潛路過時冷哼一聲,不知道是在嘲諷誰。

單妙看著手裏還剩下的一朵月白色絹花,手背在後面悄悄捏了個訣,那朵絹花便直直飛向聞潛的耳邊,配著他那張冷清至極的臉倒是好看。

“哈哈哈,師兄你帶這絹花真是好看,比那些小姑娘都還要適合。”單妙捂著肚子沖聞潛大笑。

聞潛連頭也沒回,摘下絹花隨手扔進路邊的草叢裏。

“有病。”

“剛才我沒聽錯吧?潛潛是在說臟話?”

柳舟笑瞇瞇地看著兩人道:“看來聞道友和單道友感情很好啊!”

單妙對此表示無語,搓了搓自己身上浮起來的雞皮疙瘩。

可在心裏罵完,還是咧著嘴笑著跑了幾步追上前方的少年,一個跳躍摟住他的肩膀:“別生氣了,等下了山我請你喝酒。”

聞潛冷著臉甩開他的手。

“啀還怎麽真的生氣了啊?”單妙像變戲法似的,手中又拿出那朵被丟掉的絹花,這次戴在自己耳邊的頭發上,“好看嗎?”

“傷風敗俗。”聞潛被他拉著擡頭看了一眼,也忍不住笑了起來,少年抿起的嘴角宛如冰川消融,微微彎曲的弧度似乎比這春日景色還要美上幾分。

單妙撥弄著耳邊的花,見他笑了立馬給桿子就爬,笑道:“瞧你笑了,便是不生氣了。”

“走,哥哥帶你喝酒看美人去。”

“喝酒美人?”

聞潛臉色又不好了,皺著眉頭:“你從哪學的這些諢話?”

單妙渾然不覺地出賣了隊友:“師姐的話本裏都是這麽寫的。”

“單妙!”柳媚見情勢不大對立馬喝道。

聞潛聞言,回頭深深看了眼柳媚。

柳·無辜中槍·媚:“…………”

完了完了,她的一箱子話本怕是又沒了!

以後……她要是再借話本給單妙就是豬!

春光正好,幾個成群的少年少女走在一起,談笑嬉戲,仿佛剛出籠的幼鳥,嘰嘰喳喳地奔向了一方從未探知過的世界。

斬月臺前,幾位大能站在上面。

“賀圖,你嶺南的事情考慮好了嗎?”劉長老眼神犀利地看向站在中間的黑袍中年人,“我可聽說你已經派你座下弟子奔向嶺南了。”

“你之前召我們前來,可是說為謀劃除妖的事情,從來沒說過你一家要獨吞流金果。”

賀圖神色淡淡掀起眼皮看了劉長老一眼:“千徑山對流金果沒興趣,處理完妖魔後,流金果你想拿便去拿,我們千徑山絕不插手。”

“你能代表的了秦清嗎?我手下人來報可是在嶺南看見了她。”劉長老不依不饒。

賀圖掃了一眼林婺接著平靜道:“是我派她去的,不過是為了除妖魔。”

劉長老懷疑:“真的?”

賀圖冷笑:“你若是不信,不如我讓她回來,到時候你們去斬妖如何?”

劉長老悻悻閉嘴,誰不知道秦清就是賀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,斬落的妖魔數不勝數。

“咳咳,聽聞魔界為了覆活尊主,幾乎將族內所有數得上名號的厲魔都派去了嶺南。”王氏子咳嗽兩聲打斷這尷尬的氣氛。

劉長老:“魔尊?他不是千年前便死在那場大戰之中了?可從未聽說過流金果能夠覆活死人。”

站在一旁的白家長老終於開口:“有謠言傳出,流金果的作用不是通曉大道,而是能夠實現擁有者一個願望。”

劉長老:“願望?”

白長老:“是,一個什麽都可以實現的願望。”

“無論是覆活已死的人,還是一步飛升。”

劉長老臉色陰沈:“是誰放出這種謠言?查清楚了嗎?”

王氏子搖搖頭:“查不到,現在往嶺南而去的怕都是聽說了這個傳言。”

劉長老怒極:“那魔界豈不是勢在必得。”

要知道魔族當初為了他們魔尊覆活做出多少蠢事,簡直無所不用其極,即使要傾全族之力。

賀圖:“可這也是一舉摧毀他們的好時機,若我們放出搶奪流金果的風聲,那千年前簽下的停戰協議,便可由他們打破。”

王氏子一笑:“這也不乏是個主意,只是不知大妖九尾一狐會不會參與這次的流金果事情,他們一族可是出了名的避世。”

劉長老冷哼:“不來最好,要是來了一網打盡就是。”

殘陽西沈,禦劍行了大半日,一行人終於到了帝都。

他們這群人模樣出挑,衣著華貴,走在入城的主道上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。

“師父只告訴我們是皇帝向我們求救,那我們是先去皇宮嗎?”柳媚歪著頭思考,“妙妙,你說我們先去哪?”

單妙看著站在城門口的穿著官服的一道人影笑了下:“大概是去皇宮,那兒應該是來接我們的。”

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一個穿著官服的瘦削男子站在城門邊,身後是一列整齊的軍隊。

“諸位可是千徑山來的修道者?”

來人低垂著眉眼,一臉恭敬地沖單妙一行人道。

單妙點頭問:“我們是接到信從千徑山而來,你是?”

男人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,生的清秀雋麗,一副世家子弟的清貴氣質,此刻正笑著回道:“在下承安,是陛下派我來迎接諸位仙人的,還請諸位隨我進城入宮見陛下。”

單妙與諸人道:“有勞。”

承安帶著眾人走到那穿官服的男人面前說:“韓將軍,仙人們已經到了,臣要帶他們去面見陛下。”

那位韓將軍目光在單妙等人身上停留片刻沖承安道:“馬車已經備好了,隨我進城吧。”

柳媚望著離開的高壯男人疑惑問:“他是誰?”

承安解釋道:“禁衛軍統領韓將軍,今日是陛下派我和他前來迎接諸位。”

“城內是什麽情況?”上了馬車,一旁的柳舟詢問說。

承安:“先是城內突然出現十幾具女人的屍體,還都是懷著孩子,一屍兩命,死相淒慘。緊接著陛下最疼愛的福寧長公主忽然病了……”

王鈺突然問了一句:“什麽病?”

承安先是掀起簾子看了眼窗外,高壯的男子騎在馬上,似乎沒留意車內的動靜才繼續道:“公主似乎神智出了點問題,天天叫嚷著有仙人要來娶她,而且還說自己有了身孕。”

“大家如今現在都懷疑公主是不是被妖魔附了身。”

劉必狐疑不客氣道:“會不會是你們長公主私通男人結果被發現,裝瘋賣傻想混過去?”

承安被說的臉色發白,一旁的柳媚好心解圍:“劉道友還是先聽人把話說完。”

承安感激沖柳媚笑笑:“陛下也擔心公主年幼被人哄騙,召來宮裏的婆婆,可發現公主依舊是完璧之身……但正如她所說已經有了身孕。”

劉必嘖嘖稱奇:“不與人交合也能懷孕?”

承安似乎沒想到劉必一個姑娘家說話如此放浪,被嚇得連忙咳嗽不止,還是白如玉倒了杯茶遞過去,給他順氣。

“公主咳咳…自從城內發生那十幾起兇殺案後,公主每日都說有人要謀害她和她腹中胎兒。陛下整日憂心不已,所以才寫信給千徑山,期望各位仙人前來查清此事。”

“被謀害的只有孕婦嗎?”單妙思考的時候習慣性敲著桌子,篤篤清脆的聲音讓聞潛很不舒服,將他的手拿開並眼神警告。

承安思索片刻:“至今發現的死者都是孕婦。”

“死者的屍體還在嗎?”單妙想了想,“等會見過陛下我們想去看看屍體。”

承安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難看,但還是點了點頭

還沒等眾人一番思考,馬車外便傳來陣陣喧鬧聲。

“出了什麽事?”承安掀開簾子沖外面高聲問道,那騎在馬上的高壯男子問道。

那男人微微側頭,面容冷肅:“是蘇康在鬧事堵了路。”

承安聽到這名字面容一下子就冷下來,柳媚好奇問:“這人怎麽了?看起來公子很討厭他?”

承安聽完微微一笑:“討厭談不上,蘇康乃尚書大人的次子,性子有些頑劣,有些愛鬧事。”

單妙也掀起簾子的一角往外看去,之只見大道之上跪著一個半大的少女,模樣極其楚楚可憐,懷裏抱著個孩子正瑟瑟求饒。

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,約莫及冠的年紀卻眼下烏青,腳步虛浮,一副被色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。

“你弟弟沖撞了本公子自然是你這做姐姐的替他還,來人,還不快把這兩人拉開,把這女的帶回府。”蘇康眉目暴戾地指揮著家丁去搶人,一旁站的家丁似乎是做摜了這樣的事情,所以無論那少女如何哀求,都一臉麻木地將她押到蘇康面前。

“放開我姐姐。”那被落下的男孩趁人不註意直直沖向蘇康,被蘇康冷笑著一腳踢開,舉起手中的鞭子甩下去。

“小畜生。”

“原來凡間真有大街上強搶民女這事啊?”單妙嘀咕一聲,手卻極其快速地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瓷杯扔出去。

恰巧打在蘇康的手腕處,他一吃痛本來要打在男孩身上的鞭子偏了方向,摔在地上,發出響亮的聲音。

“是誰暗算本大爺,出來!”蘇康揉著疼痛的手腕陰狠地看向單妙這邊。

“倒是個敏銳的。”單妙掀起簾子站出來,言笑晏晏。

“是我……”

蘇康看著站在馬車之上的少年,一頭烏羽用紅繩紮成一個高馬尾,穿著白色錦衣,腰間纏著一只翩飛欲舞的白鶴,面容精致漂亮,好一張男生女相的臉。

“你砸的我?”蘇康瞇著眼打量著單妙。

“聽我說完嘛…是我…師兄。”單妙拉長調子側頭沖聞潛笑:“哎呀!師兄都讓你別亂扔杯子,砸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好了。”

蘇康看著這隊伍,騎在馬上的韓將軍和露出半邊身子的承安,便明白了這少年是何人,早就聽家中父親說過陛下最近請仙人入城。

按奈下心中的暴怒蘇康,盯著單妙:“讓你師兄出來。”

坐在車裏的聞潛也不知聽到沒,眼皮都沒掀一下:“腦子有坑。”

單妙摸了摸鼻子,他總覺得聞潛這話罵誰還不一定:“聽到了嗎?我師兄罵你腦子有坑。”

蘇康本來打算讓這人給自己道歉,這事就算過去,畢竟在這城內他就沒遇到過比他還混帳能鬧事的。

沒想到今天踢到鐵板,站在馬車上的少年一臉囂張討打的笑意,讓人看著便手癢想揍。

“讓你師兄下來。”蘇康陰沈著一張臉看著馬車,似乎想通過那薄薄的簾子,把那叫師兄的給摳出來。

“師兄讓你下去呢?”單妙戲謔地看著聞潛。

後者深深看了他一眼,直至單妙心裏發麻,才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平靜道:“他師兄是我,有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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